彈殼作鑰:穿越盧溝橋的烽火
——給盧溝橋守夜人的一封信
敬愛的守夜人叔叔:
您好!
此刻我指尖下的這枚彈殼,剛從盧溝橋石縫里滑落出,在陽光下微微發(fā)燙。它沾著經(jīng)年的泥土,坑洼的腰身上刻著一行小字:“七月七,橋不垮” ——字跡歪斜卻使勁,像用盡了少年全身的力氣刻進(jìn)鐵殼里。它沉甸甸地壓著我的掌心……
我閉上眼,試著用這枚彈殼作鑰匙,去開啟1937年7月7日那個被炮火生生撕開的夜晚。我用指尖輕輕撫過那微凹的刻痕,耳邊隱約傳來永定河水嗚咽的流響,驟然間,一聲凄厲的銳嘯撕裂耳膜,硝煙嗆得人睜不開眼—— 我竟半跪在盧溝橋冰冷的橋面上!
夜色被炮火撕扯得支離破碎,橋欄的石獅子在明滅的光影里,如同一個個悲憤欲裂的魂靈。您匍匐在前,借著炮火燃起的火光,我看到您滿是血痕的臉:干裂的嘴唇抿成直線,眼中卻燃著炭火。每聲槍響都震得您肩膀后挫,那震動仿佛順著橋面?zhèn)鱽?,與我緊握的彈殼一同灼燒。
又一發(fā)炮彈在不遠(yuǎn)處炸開,一塊尖銳的石片瞬間劃開您的手臂,鮮血洇開。您身體猛地一縮,狠狠啐出一口血沫,掙扎著換上彈夾,用那條受傷的臂膀更緊地抵住槍托!“給老子打!橋在,人在!”您的嘶吼穿透炮聲,在煙塵彌漫的橋面上炸開,刺入我的胸腔?!皹蛟?,人在”——這四個字像燒紅的鉚釘楔進(jìn)盧溝橋的石基。那一刻您翻滾躲避而靠近我,您的腰間掛著一個空彈殼,上面正刻著那句誓言:“七月七,橋不垮!”我手心滾燙的銅殼,原來正是您的信物!
炮火聲仿佛要撕裂天地,子彈連成火線沖來……您像一株被狂風(fēng)驟然折斷的樹苗,重重地倒在冰冷的橋面上。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,漸漸熄滅了最后的光芒,卻依舊望向橋東那片沉沉的黑夜,那里有您年邁的爹娘,有您總在信里提起的、在學(xué)堂念書的弟弟……
一股巨大的悲憤攫住了我,我不知哪來的力氣,爬著撲到您身邊。鮮血從您的衣服破口處汩汩涌出,浸透了身下的橋石。我顫抖著手想按住傷口,卻只摸到一片絕望。我慌亂地摸索著您的腰間——那枚刻字的彈殼!它還在!我想把它解下來,指尖沾滿了您的熱血。瞬間,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的暈眩襲來,震耳欲聾的槍炮聲、嗆人的硝煙、濃烈的血腥氣……如退潮般急速消散。
再睜眼時,明亮的陽光直射下來。我依舊半跪在盧溝橋堅實(shí)的橋面上,手心被彈殼硌得生疼。四周游人如織,永定河水在陽光下平靜地流淌,橋邊的石獅子靜默無言。剛才那場穿越,短促得像一個被炮火撕裂的夢,唯有那沾著泥土的彈殼,證明著那個夏夜血與火的存在。
我低下頭將彈殼緊緊貼在胸口,刻字處仿佛殘留著您最后的心跳。守夜人叔叔,您看到了嗎?您用生命守護(hù)的這座石橋,如今安穩(wěn)如磐石。橋下河水悠悠,映著藍(lán)天白云,映著游人安寧的笑臉。橋上再無炮火硝煙,只有稚嫩的童音在石獅間嬉戲。您倒下的地方,如今綴滿了鮮花,在夏日的微風(fēng)里輕輕搖曳。您最后望向的地方,早已高樓林立,車水馬龍,成了流光溢彩的不夜城。
我走到橋欄邊的石縫處,擦凈彈殼上的泥土與血跡,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回那道深深的歷史罅隙?!捌咴缕?,橋不垮”的誓言在陽光下清晰顯露。我仿佛看見您年輕的身影,眼神不再焦灼于戰(zhàn)火,而是映照著橋上流淌的安寧陽光。
守夜人叔叔,請安心長眠。您和無數(shù)英烈用青春點(diǎn)燃的火種,從未熄滅。它已融入我們的血脈,化作教室里瑯瑯的書聲,化作運(yùn)動場上揮灑的汗水,化作我們仰望星空時不滅的理想。這枚彈殼沉入石縫,如同莊嚴(yán)的承諾沉入心底——橋在,人在;國在,魂在!我們定會守護(hù)好這染血的和平,讓您用生命守望的明天,在我們手中綻放得更加璀璨!
此致
少年最高的敬禮!
一個被您守護(hù)了未來的孩子
2025年7月7日
(劉元,12歲,山西省臨汾市解放路學(xué)校五(3)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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